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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拿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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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杜曉駿準備聘禮,柳氏最近一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雖然從五丫頭那兒得了信說等下聘的時候一定能讓整個丞相府的人刮目相看,可老太太說了,一個丫頭片子的話,她們做大人的當個玩笑隨便聽聽就是了,何苦去較真。

難不成一大家子人全都眼巴巴的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十多歲的姑娘身上?傳出去未免也太荒謬了些。

老太太還吩咐了,庫房裏的那些東西,緊著貴重的挑選出來,先讓她過了目才能裝入箱籠。

柳氏掌管著中饋,要說平日裏兩袖清風一點油水都不撈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她向來有分寸,做得不算過火,老太太也便睜只眼閉只眼了,畢竟管著這麽大個家,不是一項輕省活兒,你要不留點好處給人,誰樂意幹這苦差事。

而放眼這三位媳婦,老二媳婦刁鉆刻薄,老三媳婦軟弱無能,也只有老大媳婦稍稍精明能幹些。

說白了,主持中饋這事兒要是不交給柳氏而交給方氏或者是楊氏,那虧損只會成倍成倍地往上翻。

方氏不用說,貪得無厭的主兒,敗家娘們兒,不出幾年能把家底給掏空。

楊氏的話,只怕賬本上記的永遠是糊塗賬。

所以說,這個家還是要靠柳氏。

這次給杜曉駿準備聘禮,庫房裏那些東西,因為有進出賬目明細,柳氏不好做手腳,但從外面采購的那一部分,花費比較高,照顧了好幾家常往來的鋪子,所以拿了不少回扣。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老太太哪怕心知肚明,也不會拿到臺面上來說。

等柳氏來匯報說因著駿哥兒聘禮這一塊上支出過大,太爺的壽辰怕是不能按照原計劃進行,只能從簡,一下子便激怒了老太太。

要說老太爺,六十大壽早就過了,今年六十八,其實過兩年再大辦也沒什麽,可老太太不樂意。

老太爺雖然沒染上什麽要命的惡疾,可人到底是上了年紀,年輕時候操勞過度落下的病根兒,這會兒全都顯出來了,身子骨大不如前,老太太就怕哪天人突然沒了,所以早幾年就私底下知會過幾個兒子和媳婦,什麽都能省,唯獨太爺的壽辰不能省,每一年都要熱熱鬧鬧的才行,誰知道還能辦幾年,得趁著人還在,讓他把該享受的都享受了。

如今柳氏告訴她要從簡,可以說是直接撞在槍口上了。

老太太前所未有的憤怒,一張臉陰沈沈跟要吃人似的。

柳氏原以為老太太應該能體諒的,沒成想自己剛出口就挨了一通罵。

老太太雖然沒明說,可話裏話外那意思都在指責他們這幾房的人平日裏鋪張浪費,一到關鍵時刻就哼沒錢,更有幾句話,險些把她吃回扣的事兒給說破。

柳氏心頭憋屈,卻也不敢說什麽,只保證說一定給太爺風光大辦。

老太太這才消停下來,也沒什麽精力跟她扯閑白兒,擺擺手讓她退下。

又要操心杜曉駿的婚事,又要準備太爺越來越近的壽辰,白天還在老太太這兒受了委屈。

柳氏回去後大哭了一場,把大爺的心都給哭軟了,摟著她說了一番軟話,又許了她不少好處。

柳氏又不缺錢,怎麽會稀罕大爺給的那些東西,哄哄那幾個妾還差不多,只一個勁地纏著他道:“我都聽說了,五丫頭擅長婦人病,你看她娘,都多大年紀了還能有身子,我懷疑是五丫頭暗中幫的忙,爺,咱們長房不能沒有嫡子啊,要不,妾身去探探五丫頭的底兒,想法子讓她也幫幫我?要是真能再生個嫡子,咱們下半輩子可就有依靠了,您意下如何?”

大爺當即皺眉,“胡鬧!你這都是哪聽來的,這懷得上懷不上的事兒,能是她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幫得上忙的嗎?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

柳氏不甘心,“可你看三弟妹,五丫頭沒回來的時候,她那肚皮怎麽不見有動靜,五丫頭一回來她就……”

大爺叱道:“那要照你這麽說,都不用我賣力了,讓那小丫頭給你開個方子煎幾服藥吃下去你就能懷上了?”

柳氏被大爺說得臊眉耷眼,可想想還是覺得楊氏那胎肯定少不了杜曉瑜的功勞,心中暗暗尋思著,等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好,必得抽個空專程去找杜曉瑜套套話。

杜曉駿這個不省心的鬧了這麽一出齷齪事兒,如今一個個成了甩手掌櫃,她倒成了收拾爛攤子的了,成天忙裏忙外沒人看得見,還被老太太數落,五丫頭怎麽也得看在這層面子上給她個好臉不是,要真敢藏私,那也太沒良心了。

——

相比較杜家的忙碌,丞相府就安靜得多。

許如月被禁了足,原本該為她添妝的生母林氏那邊完全沒動靜,原因是丞相夫人放了話。

丞相府給許如月多少嫁妝,要看杜家來什麽聘禮。

要說丞相府這麽高的家世,手指縫裏隨便漏一點出來,那都是尋常人家奢望不起的。

再說那三姑娘,真正的才貌雙全,若不是之前被賜了婚給楚王,求娶的人多不勝數,隨便拉出一個來,那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公子哥兒。

可惜這麽個傾城絕色的美人兒,偏偏落入了什麽都不是的杜家。

尤其是那個杜曉駿,多少人連聽都沒聽說過,還是因著這樁婚事才漸漸為人所熟知的——哦,原來杜家還有個四少爺。

許丞相對於這樁婚事是千百個不樂意,就算是低嫁,也不能低得什麽都不是吧?

可是他不得不樂意,因為皇後說了,杜家有免死金牌,許如月要是嫁過去能把免死金牌弄到手幫助寧王奪了儲位,將來寧王登基為帝,難道還能忘了一直在背後支持他的外祖家不成,有什麽好的,自然要想著外祖家了。

被皇後這麽一利誘,許丞相只能打碎牙齒和著血往肚裏咽。

姑娘都沒了清白,嫁肯定是要嫁的,只不過在氣勢上,丞相府怎麽也得壓一壓杜家,尤其是嫁妝這一塊上。

總不能杜家隨便來點聘禮,丞相府就巴巴地送上幾大箱子金銀珠寶去吧,那樣豈不是讓人覺得真是許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想靠著嫁妝去討好杜家,以期杜家的人能看在嫁妝的面子上善待自家姑娘?

許丞相只會對比自己官位高,比自己更有權勢的人點頭哈腰,要他對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庶民低聲下氣?門兒都沒有!

杜家名氣大又如何,在朝堂上照樣什麽都不是!

所以他知會了老妻,讓老妻吩咐下去,三姑娘的嫁妝先不忙著準備,等杜家來下聘以後再做計較。

且說許如月這邊,雖然被禁了足,可對於她來說,只要還待在丞相府的一天,不管能不能走出自己的院子,那都是在坐牢。

所以禁不禁足的,於她而言壓根沒什麽區別。

臉上的傷因為用了杜曉駿送來的膏藥,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想到即將嫁給心儀的男子,她心中就萬分的歡喜,這幾日不用去給老夫人和她母親請安,倒也清靜,一個人坐在屋裏做繡活,紅玉坐在繡墩上陪她說話,幫她抽線。

“呦,我說這幾日去給祖母請安怎麽沒見著三姐姐人呢,原來都開始待嫁做繡活了呀!”

外面傳來許如眉尖酸刻薄的聲音。

緊跟著,穿一身淺粉色衣裳的人就走了進來,眼神往許如月手中的繡繃上掃了掃,眼底的諷刺和輕蔑越發明顯,“要我說,杜家那邊可還什麽動靜都沒有呢,三姐姐這麽著急忙慌的,莫不是擔心……?”

話沒說完,目光卻是緊緊鎖在許如月的小腹上。

那意思很明顯了,意在表明許如月被破了身,如果此番有了身孕,杜家又遲遲不肯來下聘的話,許如月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有沒有被破身,許如月這個當事人自然是最清楚的,她只要想到那個人是她心儀的男人,就覺得外面的流言蜚語都算不得什麽。

垂下腦袋繼續刺繡,許如月的聲音透著幾分冷意,“四妹妹與其操心我,倒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個,楚王妃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許如眉臉色僵了幾分,要不是因為許如月這個賤人,她能錯失了當皇後的大好機會而去給那個混賬王爺當王妃嗎?

心中已然是恨毒了許如月,“就算楚王妃不好當,也總比嫁入什麽都不是的庶民之家來的強,三姐姐覺得呢?

杜家這麽久都沒挑好日子來下聘,該不會是在湊聘禮吧?畢竟三姐姐雖然沒了清白,卻到底是丞相府的嫡女呢,聘禮太寒磣的話,豈不是讓三姐姐很沒面子?

不過杜家要真是東拼西湊來的聘禮,等三姐姐嫁過去,少不得要一件兒一件兒地還,嘖,這麽辛酸的日子,妹妹光是想想,都覺得心疼姐姐。”

紅玉越聽越火大,怒瞪著許如眉,“四姑娘,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家姑娘呢?”

“紅玉,你閉嘴!”許如月斥責道。

紅玉不甘心地退往一邊,心中卻是氣憤不已。

“我說錯什麽了嗎?”許如眉勾唇輕笑,“杜家就算再有名氣,也不過是跑腿給人看診的下等人罷了,他們家的聘禮,有哪樣是上得了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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